「道‧氣‧陰陽‧五行‧氣味」── 中醫元理論淺探 (2)
以「道」為根本

以「道」為根本
道生一,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。萬物負陰抱陽,沖氣以為和。」《道德經‧四十二章》

「道」是甚麼?老子說「道可道,非常道」,這句話已充份地表達出道不能被言說所確切定義及把握這一特性。這與表述道所使用之名言概念的應變性「名可名,非常名」不無關係。加之,有「書不盡言,言不盡意」之嘆,所以老子用道以表述那「有物混成,先天地生」的「物」時也只能坦白地表示「吾不知其名,字之曰道,強為之名曰大。」雖則如此,老子還是希望把他所見之道分享出來。他說:「道之為物,唯恍唯惚。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窈兮冥兮,其中有精;其精甚真,其中有信。[1] 」《道德經二十一章》老子確信這個「唯恍唯惚,有象有物」 的道是真實存在,是有信可徵的。惚恍,老子解釋為「視之不見,名曰夷; 聽之不聞,名曰希搏之不得,名曰微。此三者不可致詰,故混而為一。 其上不皦,其下不昧。繩繩不可名,復歸於無物。是謂無狀之狀,無物之 象,是謂惚恍。」《道德經‧十四章》王弼釋之為「欲言無邪,而物由以成。欲言有邪,而不見其形,故曰,無狀之狀,無物之象也。」因此,道 這個東西,若說它沒有,但有形的東西(物)都是因它而有(成)若說它有, 又不能視之、聽之及搏之(不見其形) ─ 這就是老子眼中道的本質 ─ 即具 有似有似無或亦有亦無,不可名狀的特徵。

循上文所得,老子對其所言的「無」實有一套明確的界定標準,就 是以視、聽及觸等這些感觀訊息回饋為條件且可以加以命名者為「有」, 如達不到這標準,皆視之為「無」。因此老子看到道因「夷」、「希」、「微」 及不能以名言概念加以描述詰詢,只能混而為一,所以只有把道當作先天 地生之「混成物」。由於是「繩繩不可名」,那只好把道看作「復歸於無物」 而稱之為「無」而已。所以這個「無」是感觀意義上的無、是不可用名言 表達的無,而非本質意義上的絕對空無(nothingness)。此外,老子在議論 無時是用「復歸」,《說文解字》謂復有「返還」的意思。所以當提及返及 還時,實則表示道曾離開了原有狀態如顯現為有,所以老子才會用「復歸」 一詞。而「復歸」那裡呢就是「無物」,而非絕對空無。

道似有似無或非有非無的雙重屬性看似矛盾,但卻是道得以存在及生化萬物的必要條件。那就是道以無為體,以有為用。道以無為體故能 「無狀無象,無聲無響,故能無所不通,無所不往,不得而知」(王弼注) 以有為用故能在「太虛廖廓」之際啟始「肇基化元,萬物資始......寒暑弛 張,生生化化,品物咸章」[2] 的過程[3] ─ 這就是道之有無雙重性。有無之於道是一體兩面,缺一不可,故說道是萬物之根本。[4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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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是對事物的一種直觀把捉,但未能示以證據的認知狀態。道既是「視之不見,名曰夷;聽之不聞, 名曰希;搏之不得,名曰微」又何可示人以證據?故老子只能說「其精甚真,其中有信」。對老子而 言,是「甚真」;但對吾等凡人而言,只能「有信」。或曰「有信」始能見其「真」。

[2] 此四句亦見於《易‧垢卦》。另咸者,《說文》謂「皆、悉」也;甲骨文有「殺」之意。「殺」與章為 對詞。

[3]《素問‧天紀元大論》。

[4] 道是本原,水及味是亞原,氣是貫穿當中的質材與潛能,因此氣不是亞原。是以萬物無不有氣,而氣之運動更作,其和者,不逾越於道。詳見後文之論述。